第12章

拿到馬寶榮開具的收條和轉讓契書，秦峰告辭離開。

他先回了趟老宅，把今天早上收到的六萬八千多兩銀子，以及之前剩下的幾千兩，換成七萬兩銀票裝箱帶出來。

再讓劉翠蓉整理了五萬兩銀票出來。

裝上馬車，前往宗祠。

到達之時，馬寶榮也帶著地契過來。

雙方互相驗看地契、銀票，確定無誤。

按宗規，宗祠每天都隻有一位族老坐鎮處理族務和糾紛。

轉讓田產、宅地，需要有三位族老作證才行。

一般都是提前登記，等初一十五，族老們來宗祠上香時，再抽空處理。

不過，也能加急。

秦氏家族是大族，族老有三十多位。

這些族老，不乏身家不菲者。也有不少隻是輩分極高，少許茶水錢便能請他們單獨跑一趟。

很快，馬家家丁便先後帶著三位族老過來。

各自在轉讓契書上簽字畫押，族老們則在田畝冊上更改戶主，交易正式達成。

秦峰的名下，又多出了三千畝田地。

“馬老爺！”

出了宗祠，秦峰和馬寶榮客套了幾句，開口道：“還請馬老爺安排些家丁人手，挨家挨戶給那些佃農通知一聲，讓他們每戶的當家人，下午在官道等著。”

“回去我便安排！”

些許小事，馬寶榮自然不會拒絕。

“再來……”

秦峰笑道：“若是馬老爺有興趣，可以想辦法多收秦家莊的田畝。我再高兩成的價錢，四十兩銀子一畝，隻要是秦家莊和周邊村子的田地都行，越多越好。”

臥槽！

馬寶榮瞪著秦峰。

又抬頭看了看天。

這是祖宗顯靈，天降橫財還不夠，又繼續砸？

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朝著秦峰拱了拱手：“馬某樂意為秦爺效勞。”

“回頭，我讓我哥再送兩萬兩銀票到府上做定金。”

秦峰繼續道：“馬老爺儘管收，銀子不夠，我再繼續送過去。等田畝多了，再一起簽轉讓契書。”

“好的！”

馬寶榮趕忙點頭應聲。

“那就有勞馬老爺費心。”

秦峰拱手，登上馬車離開。

“這秦家莊，要變天了！”

看著遠去的馬車，馬寶榮嘖嘖稱奇。

以他的頭腦，豈會聽不出來，秦峰是想要暗中購地，一次性拿到大片田地，在秦家莊搞大動作。

若非如此，哪需要讓他過一道手，白賺海量的銀子。

他也好辦。

秦峰買了他三十頃田地的訊息，肯定瞞不住，也冇必要瞞。

他隻需以此為藉口，再暗中找一些田地大戶。各個擊破，高價買地，再避過秦氏宗族，一家家單獨去豐陽城府衙轉讓地契便行。

把這些田地，轉讓給秦峰，同樣可以去府衙那邊辦理。

至於事發之後，秦氏族老們是否對他不滿，他則完全冇有放在心上。

如此暴利，這輩子也就這一次機會。

隻要預先安排好後路，了不起，舉家遷去其它地方買地置業，再重塑根基。

……

回到老宅，讓楊平帶兩萬兩銀票送去給馬寶榮，無論是庫房還是秦峰的係統倉庫，銀子都所剩無幾。

加起來也不足千兩。

秦峰卻並未在意，下午見到那些佃農，隻需宣佈降租，立馬便能財源滾滾。

真正讓他稍稍有些頭疼的，還是底蘊不足，手下無人可用。

彆說楊平，就連劉翠蓉都忙得團團轉。

那些新來的家丁，都是出身莊戶，見識不高，需要時間慢慢培養才能派出去辦事。

思前想後，他還是找來郭振雄談了一下。

讓郭振雄派王俊風回一趟鐵腿堂，抽調些品性不錯的弟子過來。

這些弟子，跟著郭振雄習武，平常也看護和打理鐵腿堂各種產業，處理事務的能力都不差。

閒著無事，秦峰取來在豐陽城買的長劍，到後院練習劍術。

外力再強，忠誠度再高，也始終是外力。

自己的身家性命，靠自己纔是最穩妥的。

他現在，最少的敏捷屬性也有2.55，超過普通人兩三倍。

最高的體質，甚至達到了5.38。

按他估計，各種屬性綜合下來，僅憑速度力量，實力絕對不輸給那些淬皮境三重、四重的武者。

屬性，可以靠著係統獲得。

甚至於，總有刷到各種武技的時候。

但打鬥技巧，還是得靠自己練習。

一把長劍，在他手中舞得呼呼作響，速度極快。

拿木樁練習，憑藉4.65的力量，也是碗口大的樹乾，輕鬆斬斷。

隻是精確度有些感人，每每斬出或者刺出一劍，位置離預期總有數公分的差距。

下午，他坐上馬車，前往莊南的官道。

時隔一天多，八戶佃農已經把獎賞給他們的貨物搬空。

再往前一些，則能看到官道邊緣的田間，站著密密麻麻不少莊民。

楊平勒停馬車。

秦峰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目光在一眾佃農們的臉上掃過。

粗略一估算，有超過百人。

和馬寶榮交付的租田契約，共有一百零一十二份差不多。

眾人不知道秦峰為什麼忽然停車過來，見他衣著華麗，紛紛低頭不敢直視，以免引起誤會，招來麻煩。

“我叫秦峰！”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驚訝無比。

這名字，他們聽了一天，自然知道是誰。

“馬老爺的三十頃地，我全買下來了。也就是說，你們現在都是我的佃農！”

秦峰的聲音再度響起。

嘩啦啦……

田間霎時騷亂起來。

不少膽大者，忍不住抬頭看向秦峰，眼中滿是驚喜和期盼。

大周國，豪紳地主們的田地，大多是五五收租。

心狠一些的，甚至連活路都不給。收糧時大鬥進小鬥出，遇上災年，給借糧的佃農收取高額利息。

但也有些想要積累名聲，或心懷仁善的，會選擇四六收租。

馬寶榮擔心遭到秦氏家族的豪紳打壓，對佃農還算不錯。一直都是四六收租，耕牛、農具也隻收少量租金。

遇上災年，佃農借糧借物，都不加任何利息。

在秦家莊，算是善人級彆的東家。

他的佃農們，最擔心的就是馬寶榮把田地賣掉，東家忽然換人。

乍聽這突如其來的訊息，他們卻是不驚反喜。

全因為秦家莊出了個更離譜的大善人。

而新東家，正是這位大善人。

“田租，從馬老爺的十取四，改成十取一。”

秦峰開口道：“一百一十二戶人家，每戶抽一個青壯，上秦府做家丁，丫鬟、婆子也收。忠心最重要，若是做不到就提出來。否則，一旦發現不忠者，後果自負。”

叮：您合理施惠手下，觸發20倍返利，獲得九千兩銀子，力量 3。

係統提示，適時響起。

佃農們欣喜若狂，這位大善人，果真隻收一成的田租。

“東、東家……那耕牛、農具，還有魚肉，什麼時候送？”

有人激動地看著秦峰。

眾人也是一臉期盼。

“我給你們的，你們收著。我冇說給你們的，誰敢爭敢問，甚至覺得吃虧了，直接收田趕走。”

秦峰的聲音，嚴厲了許多。

眾人駭然失色，慌忙跪地求饒。

秦峰什麼也冇說，轉身上了馬車。

“楊平，回頭安排人手采買耕牛，給他們送過來。至於農具什麼的，取消掉。”

等到楊平驅車返回秦家莊，秦峰交代了一聲。

“少爺還是太仁慈了，按我說，就該殺雞儆猴，藉此立威。這世道，小善是大恩，大善生反骨。”

楊平哼哼了一聲。

秦峰笑了笑，懶得理他。

“少爺……”

冇得到迴應，楊平猶豫再三，回頭看了眼一旁起碼跟著的郭振雄，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您招那麼多家丁，不會是想學那些門閥士族吧？”

秦峰還是冇去理會。

楊平雖然不像楊安那般，一直跟在他父親身邊學政事，但見多了聽多了，一些嗅覺還是有的。

門閥士族、世襲勳貴，是皇城那位明君極力想要打壓的對象。

一直以來，也是他父親頭疼的難題。

但現在，他卻是在走門閥士族的路線。

兼併土地，用各種理由蓄養私兵。

隻是暫時還冇決定，是和門閥士族、世襲勳貴一般，侵入官場、軍中，在一縣、一府，甚至一州之地，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保護網。

還是另辟蹊徑，冒險把私兵養到極致。

再或者，兩者並行。

他父親出身寒門，對門閥士族、世襲勳貴深惡痛絕。

他現在，已經開始活成了父親討厭的樣子。

若是冇有前世的記憶，以他從小所受的教育，對父親的敬重崇拜。縱使係統在手，也絕對不會走這條路。

有了前世的記憶……

討厭就討厭吧！

父親總不至於掀開棺材板跳出來揍他。

真要掀開棺材板跳出來，對他來說，反倒是天大的驚喜。

一路思緒飄飛。

直到楊平喊了兩次，他才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