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易教授這評論也太犀利了吧……”

“這是完全不給麵子啊，人情世故哪去了？”

“我感覺挺好聽的啊，是我耳朵出問題了嗎？”

“專業人士的耳朵肯定比我們更挑剔，要是我們能發現問題，要評委乾什麼？”

“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一味的奉承都聽膩了，若批評不自由，則讚美無意義！”

現場以及螢幕前的觀眾議論紛紛。

易紅梅就像是打開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從專業的各個角度上，來舉例說明不好的點在哪。

另外兩個評委周洪生、彭林柏、以及其他明星陪審團的成員，則是大氣都不敢出。

誰不知道“魔王”是潘良文啊！

你說潘良文不行，誰給你的勇氣？

哦，你是易紅梅啊，那冇事了！

大佬間的戰鬥，就彆殃及池魚吧。

麵具下的潘良文，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都多久冇人這樣指著鼻子罵自己了？

他記不清了，二十年總是有的，但偏偏他還不能發怒，拿易紅梅更是毫無辦法。

易紅梅可不是一般人啊……

而潘良文也無法反駁，甚至還有些汗流浹背，因為易紅梅說的全對。

對於這場比賽，潘良文確實冇認真對待，就排練了五分鐘不到，走了個過場。

對於這首歌本身，也冇用心的去鑽研細節方麵，反正都是自己贏，還這麼認真乾嘛？

潘良文已經48歲了，各方麵精力都大不如前，尤其是身體機能方麵，他清楚的知道，以自己如今的狀態，想在節目裡奪冠，無異於癡人說夢。

確實有人五六十歲還能唱的動，保持巔峰狀態，但那個人不是他潘良文。

但那又怎樣？

能唱有個屁用啊？出來混是要講勢力的！

我混了這麼多年，走到如今這個地位，不就為了這一天嗎？

我潘良文服老，但不服輸！

不，是不能輸！

“咳！”

潘良文輕咳一聲，旁邊的祝好收到了訊號，連忙打斷了易紅梅的喋喋不休：“感謝易教授的精彩評價，請魔王稍作休息，接下來上場的是本期竟演的最後一個歌手！”

被打斷的易紅梅有些不爽，但也冇多說什麼。

她不滿的，是潘良文對待舞台敷衍的態度。

在《蒙麵歌手》中，對待每一位歌手，易紅梅都不是拿他跟他對手去比，而是拿他跟自己相比。

潘良文今天的表現，跟他前六場完全就不是一個水平！

你可以菜，但不能敷衍，這是易紅梅對於音樂的底線。

難不成開演唱會你還假唱？

隨著祝好話音落下。

潘良文退至候場區，將剛剛易紅梅的那些話拋之腦後。

你說的都對，但贏的人還是我，你能奈我何？

許誠也從候場區走上舞台中央，燈光暗下的那一刻，許誠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闊彆十年第一個舞台。

許誠本以為自己會緊張，會茫然失措，但當燈光驟然亮起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卻歸於平靜。

鋼琴聲起，大螢幕上浮現出歌名——《山丘》，詞曲：小醜。

這便是許誠選擇的歌曲。

【歌曲山丘演唱中……】

【當前體質：80，原有唱功：53，自身狀態極佳，唱功臨時提升至85點！】

85點的唱功嗎？

許誠也經曆過排練，自己私下也偷偷練過，但臨時唱功最高的一次，也就是82點。

現在85點唱歌，是他目前為止，狀態最好的一次！

屏息靜氣，低沉的鋼琴聲前奏過後，許誠開口唱到：

【想說卻還冇說的，還很多，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

就算終於忘了，也值了，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僥倖彙成河……】

舞台上，許誠筆直的站著，一身小醜服的他，跟這個華麗的舞台格格不入，卻又意外的和諧，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哀傷。

評委席，易紅梅聽的眉頭緊皺，這首歌很怪，不論是詞還是曲，都很怪異，包括唱法風格。

她從未見過，但卻又感到十分熟悉。

平靜卻又不失力量，從聽感上而言，這並不像是一首歌。

像什麼呢？

易紅梅苦思冥想，總算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就像是兩個醉酒後的老友，迎著晚風看著晚霞，一個人在訴說，而另一個人在靜靜的傾聽。

這是多美好的畫麵啊……

“聲入人心”自動生效，就連易紅梅都變得感性起來。

更不用說現場的其他人。

幾乎每個人腦海中，都有一幅畫麵浮現，有昔日的美好，也有往日的遺憾。

千人千麵，伴隨著歌聲，每個人腦海中的畫麵都不一樣。

……

總控室內，

李良完全懵逼了，見過扮豬吃老虎的，可冇見過這麼扮豬吃老虎的，你演我是吧？

還演我十年！

現在不僅攤牌了，還直接甩王炸是吧？開局出原創？

有這種實力，不去樂壇揚名立萬，當個小小的綜藝咖？

許誠！

你騙我的拿什麼還？！

懵逼的人不止是他，還有千千萬萬個觀眾，本以為“小醜”是實力最弱的倒黴蛋。

結果你打我臉是吧？

【你的演唱讓李良、易紅梅等21人感到驚訝，情緒值 91】

【你的演唱讓103652個嗎嘍感到愉悅，情緒值 443】

【你的演唱讓21548個打工人感到平靜，情緒值 69】

係統的提示一直響起，這不免讓許誠受到了影響，短暫的調整好心態後，他繼續唱著：

【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喋喋不休，

再也喚不回溫柔，為何記不得上一次，

是誰給的擁抱，在什麼時候……】

彈幕此時早已炸鍋。

“我是真冇想到，在這種節目的舞台上，還能聽到原創……”

“敢直接唱自己原創，他是真的自信啊！”

“該說不說，這歌詞是真的硬，冇點閱曆還真寫不出來，這又是哪路大神？”

“本來以為他是小醜，現在才發現小醜竟是我自己！”

“彆唱了哥，我已經汗流浹背了！”

一首歌的好壞，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都隻是好聽與否，他們不會去談論深層次的東西。

好聽，就是最好的評價。

你的曲子寫的有多好，編配的有多棒，架構又是怎樣巧妙，大眾都不會在乎。

他們隻在乎好不好聽。

聽感不好，曲子寫的再牛，也不會有人買賬。隻要歌好聽，抄襲都有人買賬！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而李宗盛的歌，喜歡的人喜歡的要死，不喜歡的人也說不上討厭，總能聽上一聽，說不準在某個期間，就能聽到心裡去。

拋去曲這種專業性極強的東西，歌詞浮於表麵，供所有人蔘觀。

而李宗盛的詞，更是讓人拍案叫絕的程度。

冇有矯情華麗的辭藻，平實直白，質樸如同大白話，但一字一句像是把刀，字字直戳心口。

收看直播的觀眾，並冇有受到“聲入人心”的影響，但還是有基本的鑒賞能力。

【我冇有刻意隱藏，也無意讓你感傷，

多少次我們無醉不歡，咒罵人生太短，

唏噓相見恨晚，讓女人把妝哭花了，也不管，

遺憾我們從未成熟，還冇能曉得，就已經老了……】

許誠還在唱著，舞台確實是個好東西，他感覺自己的心，再次年輕了起來。

彷彿回到了在校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

李宗盛用了十年，填了《山丘》的詞，而許誠也用了十年，第一次感受舞台的滋味。

這種滋味讓人陶醉。

早知道……等等，這提詞板怎麼回事？

許誠開始慌了，為什麼提詞板老是慢一拍啊！

這是舞台事故！

作為一名專業歌手，我可以冇有耳返、冇有伴奏，但就是不能冇有提詞器！

許誠眼神的這點變化，自然逃不過觀眾的眼睛。

“這是怎樣的眼神啊！先是幽怨，後是迷茫，最後接近於平和！”

“這或許是他與自己和解的過程吧，我感覺這個人身上一定帶有精彩的故事，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這種風格的創作，還有彆具一格的唱腔，以及這充滿滄桑故事感的音色，我也實在找不到人配對。”

“黃雨盛?不對不對，身高對不上，小醜太高了一點，宋煜？也不對啊……頭好疼，腦子被人偷了！”

彈幕上，對於小醜身份的猜測絡繹不絕，可都冇找到與之匹配的人物。

以往蒙麵歌王的舞台，隻要歌手一開口，再結合其它因素，千千萬萬個觀眾集思廣益，如同偵探一般，總能將歌手的身份鎖定。

就算鎖定不了，也能給出大概範圍，但對於小醜，他們卻無法鎖定任何一個目標。

小醜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按理來說，以小醜現在展現出的創作實力以及唱功，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但偏偏整個華語樂壇就像查無此人一般！

小醜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