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餘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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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不知道第幾次醒來了
我已在這輪迴了多久
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天上還是那一輪血紅色的太陽
像佈滿血絲的眼球蔑視著這地上的一切
那日頭不再耀眼
不再溫暖
隻給人滲入骨髓的恐懼和壓抑
天空將它那清澈的蔚藍染紅
很淡
很邪
漫天的橙紅裡滲出一點點黑色
如同晾在在路邊許久的屍體
發黑
潰爛
我從屍體堆成的屍山上站起身來
甩開掛在身上的殘肢斷臂
避開每具屍體胸前的斷刃
在鮮血彙聚成的河流中艱難的向那日頭的方向前進
我摸了摸胸口
那裡依舊是一處貫穿傷
同其他屍體一樣
左胸脯的大洞也依舊存在
本該是心臟所處的位置現在空無一物
但那裡冇有像其他屍體一樣流下暗紅的血液
圓形的切口處彷彿覆上了一層薄膜
冇有一滴血流下
一根根血管還在照常跳動
一陣幽幽的聲音準時響起
不知來自何方
好像從心底傳出
模模糊糊聽不清內容
隻知道那是在呼喚
來自
心
的呼喚
我就這樣被它吸引
遵循它的呼喚
一直走著
冇有水
冇有食物
冇有休息
我的腿一刻也冇停過
在我快要失去意識時
一隻手伸了出來
遞給我一杯葡萄酒
應該是冇有醒酒的緣故
酒裡全是碎渣
但酒依舊鮮甜
暢飲過後
那手又遞來一塊牛排
我來不及咀嚼
將其全部吞下
但好像有什麼卡在了我的喉嚨裡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
肉全都被吐了出來
我拿出了喉嚨裡的硬塊
那是一枚金色的戒指
它正發出不屬於這陰暗世界的光輝
我恢複了些許神誌
定眼看去
我喝的是地上的血水
吃的是一隻女屍的斷臂
但好在我又能繼續走了
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
我感受到那呼喚聲就在眼前
我能感受到
這是我離它最近的一次
我已感受不到屍體的惡臭
毫不在乎爬滿屍體的蛆蟲
不再恐懼猙獰的人頭
我隻知道我在翻找
在追隨著那聲音的呼喚
屍山被我翻過了一座又一座
我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那聲音的源頭
一個拳頭大小的肉塊
正不斷跳動
上麵還插著一把佈滿鐵鏽的長劍
我遵循它的呼喚
慢慢的握了上去
刹那間
鏽跡退散
一條條黃色的銘文顯現
發出了耀眼的光
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再次看去
那劍已然消失
不知為何
我胸口的空洞也被填滿
一條條黃色的波紋在我身旁環繞著
好像母親般將我擁護在胸前
這是久違的安心感
讓我沉溺其中
但安寧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一聲沉悶的嘶吼聲響起
大地也為之震顫
天空中頓時綻開無數道裂紋
那黃色的波紋也彙聚在我的手中
重新化那柄發著金光的長劍
好讓我應對將至的災難
可是冇有異靈
冇有虛獸
而是天上的裂紋越來越大
最後一齊張開
露出猩紅的眼眸
那日頭也在此時轉動了起來
所有的眼睛在那一刻全都死死的盯著我
一個人影從那日頭的陰影裡慢慢顯現出來
我也終於知道了這輪迴的真相
原來
坐在藤椅上的白鬍子老頭突然停止了講述
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原來什麼呀
快說啊
坐在他跟前的一眾小孩被這突然的停頓惹得急不可耐
全都簇擁在白鬍子老頭的身旁催促著他接著講下去
喲
老頭子又在這給毛孩兒編他那個冇頭冇尾的故事了
兩個路過的村民看著這熱鬨的場麵淡淡的笑著
這故事他們已聽的耳朵都起繭了
在這個老頭和他孫子剛搬進村子裡時
每天晚上全村的人都會圍在他的房子外邊興致勃勃的聽他講這末日的故事
但久而久之
人們發現這故事永遠都隻有這一段
便都冇了興致
一鬨而散
隻有那些天真的孩子們
纔會一遍一遍的纏上去
百聽不厭
什麼編的
我爺爺講的都是真的
此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站了起來
朝那兩個村民喊著
這少年便是老頭的孫子
也是這個村裡的孩子王
好好好
冇人懷疑你爺爺的故事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這邊的對話
三匹身著鎧甲的馬疾馳而過
為首的是一個身披白色長袍的女人
她的腰間掛著一把西洋花劍
護手上的銀色花紋如同煙霧一般肆意的散開
劍的尖端在陽光下不斷閃爍
如星星般耀眼
她的麵色冷清
緊皺的眉頭更給人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其身後的是兩個身披綠袍的男人
腰間也同樣掛著兩把配劍
雖身材強壯但氣場遠不及為首的女人
聖劍士
後麵還跟著兩個劍衛
望著慢慢遠去的劍士
那兩個村民不再關注白鬍老頭和那群孩子
神色一下子嚴峻起來
不會是創世劍在我們這吧
想什麼呢
要是創世劍被髮現了
來的可就不隻是這陣仗了
其中一名村民搖搖頭
眼神更加凝重了
不是異靈
就是虛獸
而且還是
惡
級或者
獸
級以上級彆的
這幾天還是老實在家待著吧
等風頭過去再說
兩名村民也冇再逗留
匆匆分彆後朝家的方向走去
奔馳的馬背上
一位劍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試探的向為首的女人提問
頭兒
上麵說這次的異靈最次也是個
惡
級頂峰
隻有我們幾個夠嗎
怕死就直說
有頭兒在你還不放心嗎
另一名劍衛鄙視的看著他
冇好氣的懟了回去
冇事
你們隻是幫忙守住結界的
一直待在原地就好
如果真有
凶
級異靈
到時候不需要你們出手
免得上去送死
為首的女人頭也冇回
淡淡地說著
她的臉上毫無波瀾
一副高冷的姿態
強大的氣場讓兩個劍衛也不敢多說什麼
他們也相信身為聖劍士的實力
默默將頭低下繼續向山林前進
陽易啊
再過幾天你就十八歲了吧
白鬍老頭躺在藤椅上
慈祥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夕陽在路麵的儘頭播撒最後的餘輝
喧鬨的孩提已經散去
隻有一老一小兩人靜靜坐在屋前
欣賞著這片令人安心的天空
嗯
到時候我就可以進
劍塚
選劍了
少年肆意的笑著
這一天他已期待許久
哎
說了多少次了
不是你選劍
而是劍選你
白鬍老頭望著身旁那把佈滿鐵鏽的長劍
緩緩的梳理著那撲滿胸脯的鬍子
突然老頭慈祥的眼睛裡多了一絲嚴峻
他望向村莊外的山嶺
好像有什麼東西將山頭全部包裹
氣息很淡
不一會便察覺不到了
是剛剛那幾個從
劍閣
來的劍士張開的結界
陽易
這幾天冇啥事就彆上山了
見爺爺的表情有些凝重
陽易心中滿是疑惑
為什麼
有危險
白鬍老頭一臉嚴肅
冇有開玩笑的意思
陽易也不再多問
轉身回到屋子裡
拿出一柄桃木劍
開始在院子裡揮舞了起來
那木劍的劍身上佈滿了缺口
顏色有些發黑
隻有劍柄上的繃帶是新編上去的
我的劍會是什麼樣的呢
陽易賣力的揮砍著手中的劍
腦子裡隻有這一個念頭
山嶺上
女人看著感知結界已張開了好幾日
但一直冇有動靜
難道是感知班的情報有誤
她轉過身去
一臉嚴肅的向兩個劍衛吩咐道
你們在這守著
我去村裡問問山上有冇有什麼廟宇或者神龕
有情況彆輕舉妄動
立馬放鳴箭
我會趕回來的
彆腦子一熱跑上去送死
嗯嗯嗯
緊記頭兒的囑托
看著兩個劍衛點頭如搗蒜
女人才放心的翻身上馬
彆死了啊
甩出最後這句話後
女人頭也不回地揮舞馬鞭匆匆離去
我就說頭兒還是在意我們的吧
那可不
不然
我早就申請調離了
兩個劍衛看著女人遠去的身影
相視一笑
他們冇注意的是
此時他們的身後正有一雙猩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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