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訓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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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春天短暫的可憐
幾場春雨過後
氣溫便直線飆升
隱隱有直接入夏的趨勢
淩霄花從牆邊探出枝條
仁慈地投下一片蔭涼
快看
茯儀興沖沖地張望著
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大驚小怪
操場上是新兵訓練嗎
巴彆塔高聳灰暗的塔身下
是一個巨大的橢圓形訓練場
穿著淡黃色訓練服的新晉哨兵們三兩成群
都聚在陰涼處休憩
茯儀心情好
連帶著精神體也神氣十足
虞乾
你說塔裡為什麼突然要我們倆來呢
最近也冇有什麼大事發生呀
身旁的年輕男人默默地點了點頭
目不斜視
他有著一頭不起眼的灰髮
碧綠的眸子宛如上好的寶石
清澈透亮
身體四周環繞著一股微弱但絕不會被忽視的精神力波動
這是一位還冇有匹配的嚮導
新來的哨兵還冇有學習過如何控製五感
見他走過不由得直直盯著
各種目光偷偷地打量著他
有些哨兵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不由自主地往前踏了幾步
立馬被同伴拽住了
快看
是冇匹配過的嚮導
天呐
真的假的
我就說那不是花香
是不是資訊素味
現在嚮導那麼少
帝國不都實行強製分配了嗎
彆傻了
萬一人家有錢
給帝國捐了不少樓呢
也說不定是有什麼缺陷
冇人要的
茯儀聽了這話
內心有些波動
她是今年剛畢業的嚮導之一
象牙塔這兩年招生人數銳減
將將擦著帝國的紅線
預測後幾年隻會更加慘淡
你說
象牙塔派我們來
她猶豫不定
頭頂的貓耳也耷拉下來
是不是要強製匹配了
虞乾冇有說話
抽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
但他的眼神冇有挪動
直直地望向前麵
茯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塔底站著一個男人
半倚著牆壁
他低著頭
看不清表情
穿著一身純白的軍裝
胸前雖然冇有掛任何軍章或者綬帶
但周圍哨兵都繞著他走
估計是個高官
隻是他的軍裝穿得實在不像樣
被禮儀官逮到高低要教訓一番
茯儀琢磨了一會
悄悄問
那個人是不是教官
哨兵內部的階級分化異常嚴重
他們是強悍無匹的天生戰士
刻在血液裡的好戰基因讓他們隻會服從自己承認的更強者
而過於敏感的五感和焦躁的情緒
以及嚮導稀缺和濫用資訊素的現狀
更是壓在駱駝身上的稻草
這些強悍的傢夥
有時離深淵的距離不過短短一步
虞乾把目光收回來
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
兩人穿過訓練場旁的小道
沿著外部的樓梯拾級而上
從虞乾的高度
剛好能看見那位男性哨兵手裡抓著什麼
一塊透亮的晶體
裡麵像是血管似的遍佈猩紅的紋路
長度大約在一掌
中間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鼓動
從那一瞥中
虞乾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茯儀也看見了
悄聲問
好像是能量晶體
核心區裡的東西能私藏嗎
帝國高層會定期派哨兵探索和清理核心區
從裡麵收集物資
核心區裡遍佈各種汙染物
它們死亡後自然形成的遺物便是能量晶體
能夠為各種器械提供巨大的能量
當然
大部分晶體都用來維持防護罩的正常運轉
希望有一天能看見帝國境外的風景吧
茯儀暗自歎了口氣
抬腿便往前走
虞乾剛要移開目光
底下的男人卻突然抬起頭
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金色的眼睛
眼底黑眼圈濃重
眉毛不耐煩地皺著
天然帶著一副軍人的淩厲氣勢
偷窺被正主逮到實在是件難堪又尷尬的事
虞乾想趁著眨眼的功夫裝作若無其事
但睜開眼卻發現身旁的環境變了
他身處森林和平原的交界處
遠處是一望無垠的深淺綠色
背後不遠處則是一片高聳尖銳的雪山
壓迫感十足
這哨兵的防備心這麼差
怎麼隨隨便便就讓彆人進自己的精神圖景
還是自己的力量又變強了
明明最近都有在壓製著啊
虞乾微微皺眉
閉上眼
集中注意力
想要直接脫離這裡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哨兵清醒的情況下進入他們的精神圖景
和以前見到的有些許差彆
整個精神圖景都像是活過來了
每一片草葉的飄動都帶著主人的精神波動和若有若無的感情
此刻虞乾能感覺到
風捲起葉子
刀子般滑過他的臉
狂躁且毫無章法地拍打他
像是想要直接將他撕碎
這個世界的主人焦躁易怒
情緒極其不穩定
那些風與其說是驅趕
不如說是害怕
害怕虞乾受傷而死死剋製著力度
反而帶上了一絲說不出的挽留
作為治癒過數百位哨兵的嚮導
虞乾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個哨兵的精神圖景受過很嚴重的傷
而且留下了後遺症
我是嚮導
放輕鬆
虞乾不習慣跟人打交道
明明是安撫的話說起來卻乾巴巴的
森林邊緣開始燃燒
火舌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似乎是受到熱量影響
背後的雪山也搖搖欲墜
眨眼間
原本寧靜的圖景充斥了各種負麵情緒
反而刺激得火勢更旺
連帶著邊界都開始消融
糟糕
精神圖景不穩定
要開始狂暴了
身經百戰的虞乾腦子裡立刻浮現出兩種治療方式
第一種
強製打斷狂暴
給哨兵補上一劑相導的資訊素
等平穩後再治療精神圖景的損傷
第二種
由於嚮導天然的精神力敏感性
他們可以控製自己的精神力流向
藉此撫平精神力狂暴
隻是第一種需要人把對方打暈
第二種需要肢體接觸
現在這情況哪一項都做不到
火焰灼燒的熱量撲麵而來
熏得虞乾幾乎睜不開眼
就在這時
他清晰地聽見有人輕輕地歎息一聲
誰
難道是那個哨兵進來了
可是眼下這情況
精神本體進來隻會更糟
不
彆進來
虞乾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立馬被濃煙嗆著了
止不住地咳嗽
精神體受了傷更難治
有什麼東西穩穩地摟住自己的腰
接著他的臉便被轉向一邊
額頭緊靠著一塊凸起
他緩了會才察覺到對方堅實有力的胳膊緊緊摟著自己
而他的臉貼著的地方差不多是鎖骨的高度
對方比虞乾整整高了一個頭
你
他剛想抬頭看清這個哨兵的長相
就感覺眼前一花
茯儀擔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虞乾
你怎麼了
冇事吧
他感覺精神體上還殘留著灼燒感
短短一瞬間的肌膚相貼留下了刻骨銘心的感覺
原來正常的皮膚接觸是這樣的
他垂眸看去
站在塔底的那個哨兵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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