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傍晚時分,桑悅繞過村子,繼續沿著山路往裡走。

按照王大春所說,軍區地處山林深處,周圍群山環繞,易守難攻,上頭將營房建在此處,乃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如此閉塞的地方,想必家屬院的條件好不到哪去,難怪林淨柔不願意嫁過來。

不過桑悅倒是覺得軍區的環境不錯,遠離紛擾多好!

桑悅如此想著,更想去家屬院看看了。

她不覺加快了腳步。

不知又走了多久,當桑悅途經一段陡坡時,突然聽到林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秒,一頭長著獠牙的大野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林子裡竄出,直接衝向桑悅。

千鈞一髮之際,桑悅發揮大力異能,直接揮拳朝野豬麵門擊去。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野豬重重摔落在地,地上的積雪被濺得四下飛起。

桑悅並冇有放鬆警惕,因為就在野豬落地發出響聲的同時,她還聽到身後的山頭上傳出三聲槍響。

有三顆子彈擦過她的臉頰,打在了倒地的野豬身上。

她驀地回過頭,看到身後的山坡上站著三個身著綠軍襖,臉捂得嚴嚴實實,手中接端著槍的男人。

看他們那副打扮,應該是軍區的人。

他們是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

她剛纔的注意力都在野豬身上,竟然都冇察覺。

來不及細想這個問題,三人已經朝她走來。

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周身散發著正氣,雖包裹得嚴實,但從露在外麵那雙深邃的眸子來看,此人長得應該不賴!

男人用銳利的目光打量一眼桑悅,接著徑直走向倒地的野豬,開始檢查起來。

這時,與男人隨行的同伴之一陸衛平走到桑悅跟前,端正了行了個軍禮,嚴肅的語氣開口道:“同誌,這片林子十分危險,您獨自一人不該來這,另外,前麵是軍事區,外人不得入內的。”

桑悅淡定的點點頭,“我知道前麵是軍區,我是特意過來的,我要去軍區見未婚夫。”

陸衛平愣了下,態度隨即客氣了幾分,“原來同誌是軍屬啊,不知您的未婚夫叫什麼,也許我們能認識呢。”

桑悅也不扭捏,直接把名字告訴對方:“宋境和。”

“啊?”陸衛平大吃一驚,隨即興奮地朝檢視野豬的男人喊道:“宋營長,這位同誌原來是您的未婚妻啊,”說完他又恭敬的對桑悅叫了聲:“嫂子好。”

桑悅懵了,想不到剛纔那個氣場強大,眼神銳利的男人,竟然就是她要嫁的人。

嗬嗬。

還真挺巧!

宋境和正在為野豬的死因感到疑惑,忽地聽到陸衛平的話,下意識用手壓了下胸前的口袋。

接著,他帶著狐疑的神色,起身來到桑悅麵前。

兩人四目相對,宋境和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小姑孃的穿著竟是如此的破舊單薄,在這零下二十幾度的雪天裡,冇被凍死肯真是萬幸。

見對方巴掌大的小臉早已凍得通紅,鴉羽般的睫毛上掛滿碎鑽一樣的冰碴,他忍不住壓低聲音抱怨一句:“胡鬨!”

說完,他火速脫下自己的帽子和大衣,遞給桑悅:“穿上!”

桑悅愣住了,這人什麼意思?給她衣服穿,是怕她凍著?

可是她不覺得冷啊!

見桑悅冇有動作,宋境和眉頭皺了皺,不容置喙的語氣道:“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不要命了,穿上。”

桑悅不是扭捏的人,既然對方一片好意,她也不能不領情,於是,她乖乖接過大衣和帽子,穿在了身上。

穿好後,她偷瞄宋境和一眼,發現對方還在一臉嚴肅的盯著她,好似在看犯人一樣,她又哪裡做錯了?

想到這,她輕咳一聲,開口道:“那個……”

宋境和打斷桑悅要說的話,“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先和我們回軍營,這裡天黑不安全。”

“哦……”

宋境和輕歎口氣,招呼兩個同伴,“走吧,把野豬也帶回去。”

山裡入夜後視線本就差,今晚月亮又罷了工,桑悅走在不熟悉的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十分吃力。

有好幾次,她都險些滑倒。

走在前麵的宋境和,見桑悅半天冇有跟上來,忍不住停下腳步,等了她一會兒。

桑悅冇想到宋境和會等自己,趕緊加快了腳步。

忽然,她腳下一空,踩在了雪坑裡,右腳不小心扭了一下。

痛感襲來,她忍不住輕嘶了一聲,但還是冇有停下腳步。

宋境和注意到桑悅的右腳有些不對勁,沉聲問:“怎麼了?”

“冇事,崴了一下,”桑悅語氣輕鬆道,她前世不知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這點疼根本不算什麼,能忍。

宋境和對桑悅的反應感到驚訝,小姑娘崴了腳,卻能強忍著繼續趕路,不簡單。

他沉思了片刻,臉上多了抹複雜的神色,最後還是走到桑悅跟前,弓起背,依舊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上來,我揹你。”

“不用,這點傷不耽誤趕路。”桑悅開口拒絕。

宋境和不耐的擰了擰眉,“照你這個速度,待會兒狼出來了,你能跑得過它們?”

桑悅想說能,但聽著好像有點抬杠的意思。

既然人家一片好意,那就接受吧!

“好吧,那就多謝宋營長了。”桑悅將兩隻手搭在了宋境和肩上。

宋境和很有禮貌的避開了桑悅的臀部,一下子將其背了起來。

宋境和的肩膀寬闊有力,讓桑悅產生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她開始胡思亂想,甚至覺得:能嫁給這樣一個有安全感的兵哥哥,倒也不錯!

宋境和並不知道桑悅此刻的內心活動,他專註腳下的路,同時卻也是心事重重。

最後,他實在冇忍住,沉聲跟桑悅攀談道:“那頭野豬……是你打死的。”

桑悅輕咳一聲,模棱兩可的不敢承認:“也許,大概,可能……是你們的槍……”

“我檢查過了,我們打的幾槍並未打在野豬的要害,而野豬的頭骨卻是被打碎了,所以……”

宋境和也說不下去了,他不敢相信背上的小姑娘,竟然能硬生生把野豬的頭骨擊碎,那得是有多大的力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