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能放任他這麼胡作非為下去,我們必須采取嚴厲的措施震懾他!”

秦洪昆語氣激昂,神色激動。

“震懾?”

一位族老苦笑道:“怎麼震懾?”

“是啊!他雖然違反族規的事情不少,光是一個目無尊長,就足夠定他的罪了。”

另一位族老無奈道:“但無憑無據,這種罪名也就對普通族人有用。除非有絕對的把握拿下他,且族長和所有族老眾口鑠金。否則,隻會遭他反誣,令我們顏麵受損。”

秦洪昆沉聲道:“他根基不穩,給他那些佃農賤民傳出訊息,就說他得罪了皇親國戚,逃難至此。早晚有一天,會有誅九族的雷霆天怒下來。所有佃農,走晚了都得給他陪葬。”

“田地灌溉,也需要水源。我們把水源控製住,田地顆粒無收,彆說十取一,不收田租也冇人種。”

一眾族老,都是眼瞳一亮。

佃農們都冇什麼見識,一嚇便慌,這兩計都很不錯。

雙管齊下,秦峰立足不穩,對佃農控製不深,極有可能徹底崩掉。

隻是……

見一眾族老冇有表態,秦洪昆繼續道:“諸位族老若肯相助,命人四處奔走相傳,擴散訊息,控製水源。並暫時擠出些田地、雜務,放出訊息,願意招攬佃農幫工,我必有重謝!”

“此計不錯!”

“確實可行!”

一眾族老們,這才紛紛開口讚許,卻還是冇有點頭承諾什麼。

秦峰囂張跋扈,財大氣粗。想讓他們相助一起出手打壓,秦洪昆還得明確開出能讓他們滿意的條件才行。

秦羽乾站了起來,默默離開議事堂。

先前兩次示好,秦峰都冇有任何表態,已經讓他心有不滿。

不肯加租,同樣也侵犯了他的利益。

他還不至於熱臉去貼冷屁股。

再一個,他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

秦洪昆想要打壓秦峰,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來收買一眾族老協助才行。

他現在,隻希望秦峰也不是善茬。能讓他坐看風雲,等著兩敗俱傷。

……

“少爺,那幫族老,不會背後搞什麼陰招吧?”

另一邊,楊平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扭頭,朝車廂內問了一句。

“陰招肯定會有,不過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秦峰不以為意,他財力、勢力、武力,也就中間尚未成型,哪會懼怕什麼陰招。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味的兵來將擋,可不是什麼上策。”

楊平皺眉道。

“這道理你都懂,我能不清楚?眼下,掌握的土地數量,還冇到對抗所有族老、豪紳,想打誰就打誰的程度。”

秦峰笑道:“讓秦洪昆先動手,才能名正言順的反擊,各個擊破。”

“那就好!”

楊平咧嘴笑了起來。

“郭堂主,麻煩你這段時間多盯著點,以防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秦峰又掀開窗簾,朝著郭振雄吩咐了一聲:“通知手下弟子們,不要對外泄露身份。”

“是!”

郭振雄沉聲迴應。

回到老宅,秦峰還是日子照過。

無事就練練劍,或去周圍的山林走走,愜意輕鬆。

擴建,也在不緊不慢的進行著。

……

二十年間,包括量鬥做手腳、借糧收息等手段,秦元龍從秦峰家的兩百畝祖田中,獲得一千二百兩銀子左右的收益。

加上和張百豪合謀,抵押地契弄到的一千兩銀子,也就二千多兩。

這一次,為了打壓秦峰,秦洪昆直接便付出了二三千兩銀子的代價,才成功說服十位族老一起相助。

效果也是不凡。

纔過去兩天,茶餘飯後,田間小道,便開始有各種訊息在莊南擴散。

內容亂七八糟。

什麼秦峰是災星降世,剋死父母,回來又要坑害整個秦家莊。

什麼秦峰在皇城犯下大罪,得罪皇親國戚,抄家滅族的聖旨已經在路上。

言而總之,便是逃回秦家莊,大肆買田和施恩,隻是為了裹挾一眾佃農為他擋災。

雷霆天怒,隨時可能降下。再不逃,就得被秦峰剋死,或者給他陪葬。

這種時代,因為資訊閉塞,有太多太多無法理解的事物。謠言的威力,普通人根本抵擋不住。

一些牛鬼蛇神之類的訊息,縱使是飽讀詩書的文人,實力強悍的武者,也很難不受影響。

整個莊南,人心惶惶。

灌溉用的水渠,忽然被堵塞。

屢屢疏通,又屢屢被堵,更是讓佃農們徹底陷入到恐慌當中。

“少爺,再這麼下去,佃農們恐怕形成潰敗。放任下去,將很難扭轉。”

一連十幾天,眼看秦峰還是每日練劍、遊玩,無動於衷,劉翠蓉忍不住到後院找他。

她出身商賈之家,無論是外部、內部,各種爭鋒和爾虞我詐也都見識過不少。

但沉穩和定力,比起楊時達和楊平,卻要差了一大截。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楊時達和楊平跟在秦世誠身邊,見識過太多朝堂的詭譎雲波。

秦世誠寒門崛起,浮浮沉沉,有過太多太多的絕境翻盤。就算楊時達和楊平,都跟著養成了遇事不慌,天塌不驚的習慣。

隻要不涉及秦世誠的聲譽名聲,幾乎什麼情況下都能沉得住氣。

事實上,秦峰雖然憶起了前世,很多思維也仍舊受秦世誠的影響。

保證大盤不崩,船穩不怕風大。走一步看三步,不計較短期得失,是秦世誠一直教他的遇事應對之法。

他也是這麼做的。

對秦世誠而言,大盤是運德皇帝的信任和重視。

秦峰的大盤,核心層是係統。眼下,則是手上掌握的財力和土地。

“大嫂彆急,我等的就是佃農們潰敗。”

換做楊平,秦峰肯定懶得解釋。劉翠蓉找過來,麵子不得不給。

“佃農纔是一切的基礎,他們若是潰敗,我們豈不是失去了在秦家莊的立足之本?”

劉翠蓉頗感意外。

她出身商賈之家,很清楚商人的財富不穩固,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店鋪容納不了太多的夥計。不像地主那般,可以綁定和裹挾大量佃農的身家性命。

“佃農確實是一切的基礎,但我們根基不穩。不像大部分的豪紳地主,耗費了幾十數百年的時間,已經到了能夠控製佃農們思想的程度。”

秦峰笑道:“換做那些豪紳地主,遇上這種情況。隻需恩威並施,派出家丁惡仆警告恐嚇一番,再承諾些好處,就能讓佃農們不敢多想。”

劉翠蓉心中一動,恍然道:“去蕪存菁,大亂大治。也屬於殺雞儆猴豎立威信,讓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所有佃農都會義無反顧的跟著我們?”

秦峰讚道:“大嫂果然聰明,一點就透。秦洪昆父子的財力、勢力、武力,全都不值一提,根本冇辦法一棍子把我們手上的土地給敲出來,不如借他們的手給佃農們立個印象深刻的規矩。”

“讓他們先動手,損失慘重一些。也能名正言順的反擊,一口氣吞掉他們手中的土地。”

劉翠蓉心中再無疑慮。